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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|历山焚酒书人||写罢诗文命便休 ||
石榴的颜色即是死亡
隐形多年李贺吹

关于

【狄尉无差】正溯流光

本来想攒攒再发,后来一看,别攒了,干脆直接发吧,唠唠叨叨感觉还有好多字才能完结【躺平】

本章起初是听费玉污《南屏晚钟》写的,如果觉得哪里不对,都是BGM的错。

改了下电影剧情,静儿先去大理寺宣的旨见到了裴子,宣完晚上去接老狄出狱,第二天带着老狄去见阿武,晚上投宿四方馆。

我居然!忘打tag了!过了两天才发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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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东来这个名字,上官静儿实际耳熟的很。

    宫里有个榜单,上面写的都是洛阳城里各家公子名姓。本来是贞观年间宫里女官们闲得无聊,坐在一起品评京中人物后,玩笑写就,后来一代一代沿袭下来,竟成了传统,上位者耳闻后,借榜单一看,评词里也有几分见解,何况又无伤大雅,遂默许了这行为。后来因为总用红梅色纸写榜,干脆就叫“红梅榜”,一年两次,上元立秋。写榜的人向来是位高权重老资历的女官,上官静儿虽然年轻,但是天后身边的红人,又常常接触朝堂,于是大家纷纷推举她做今年的总榜,上官静儿推辞不过,点了写分榜的人,大家约好了时间到清凉殿侧殿去。上官静儿因为是侍奉御前,轻易不得闲,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溜出来,到了偏殿,笑吟吟地刚拣了个位置坐下,便围上来人捧茶磨墨打扇,当真是红人气派。几位分榜也笑着把拟好的榜单递上来,上官静儿打眼一瞧,指了武榜榜首的名字问这人是谁,写武榜的女官介绍了,是今年刚提上来的左金吾卫街使,上官静儿摇摇头,嫌这人呆板无趣。她一摇头,大家只好接着提名,说来说去,不是这个喜好沾花惹草轻薄得很,就是那个空有力气蠢笨至极,说到最后不知是谁提起大理寺的白子,这下大家没了异议,遂把他填上了。

    她们这点小动作,自然逃不过天后的眼睛。第二天侍奉御膳时,大概羹汤做得可口,天后心情也格外好,问起今年榜单的事宜。上官静儿一五一十地答了,总榜前三与前年没什么变化,还是卢李王三家的郎君。文榜是清河崔家的大郎君。天后听了不可置否地一笑,问武榜呢,上官静儿垂眉而答,是大理寺少卿裴东来。天后把汤匙放回碗中,拿丝帕擦擦嘴,笑道,这倒是个异数了。说完这一句,竟不再问下去。上官静儿也就不再提这事了。宫里其他女官们常说裴少卿若非是个白子,也是相貌堂堂的很。然而裴东来的样貌她从来没有具体看过,平日里公务交接,或者上报案情,有薛勇在,裴东来也不会出现。元日里宫中赐下恩宴,百官拜谢,隔着远远的人群,只能看到一个白得不同于常人的白芝麻点。

    待真面对面见到了,上官静儿看着跪在阶下听旨的人,白眉白发,红彤彤的眸子,令人想起兽类的眼睛,锐利警醒却充满了理智的光芒。上官静儿对他的外貌并不感兴趣,她更想看的是那把背在背上的蝴蝶斧,是否像传闻中那般锋利,势不可挡,甚至可以劈开浓重的黑暗。

    红梅榜上公子王孙的名字变换如走马灯似的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,唯独裴东来永远是武榜榜首,稳如泰山。虽说是武榜,也不单看武力。这种榜单,容貌一般是首位,其次是品味性情。裴东来脾气传闻中颇有些骄横意味,但不妨碍这人行事风流雅致,举手投足间豪门世家的做派,可见尉迟真金多年的教育熏陶还是有用的,没被狄仁杰给祸害成功。神都流传最广的故事便是,裴东来蟹八件用得行云流水,拆完蟹壳还能拼回去,一手绝技,震惊四座。想也是尉迟真金教的,当年天后最喜欢秋日赏菊宴上给尉迟真金赏螃蟹,不为别的,就为了看这个。文榜还要看文采咏思,因此多是给了少年进士翰林们。至于总榜,简直是要把人头发丝也拿出来品论一番。裴东来天生异相,乍看吓人,奈何小女儿家心思叵测难猜,竟也觉得别样英俊,更有人怜怀他身世飘零,遂在宫中人气一时不下,霸着武榜不动,总榜的名次还年年往上升,隐隐是要成一代神都新星。

    狄仁杰这个名字,上官静儿更耳熟。正主也见过几次,宝蓝色官服,山羊小胡,亦庄亦谐,背影风流潇洒不输他的同僚尉迟真金,就是有时一开口就想让人从后腰摸出金丝鞭抽一顿。熟料再见,狄仁杰蓬头垢面,破衣烂衫,看着漫天飞扬的纸灰和一个老瞎子大笑连连。即使在笑,上官静儿也觉得他哪里好像变了,或者说八年牢狱之灾是块磨石,终于磨去了表皮,露出了狄仁杰本质里冷硬的一面。

 

    狄仁杰几年不见天后,觉得其人愈发气势凌厉,端详圣容,看来大唐这几年来流行的画眉趋势是往高里挑,越像飞镖小刀越好。狄仁杰还记得当年乾元殿里,天后气得差不多要杀了他,现在见了他却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,拉着手亲切地问候,亲切地还他大理寺的徽章,左起第三瓣上一道划痕,哪次案子里被敌人拿着匕首扎了心口,恰好被藏在衣服里的徽章挡住了,确实是他的那枚,那银制莲纹徽章放入掌心时,一点冰凉,像根银针直刺心尖,他差点一瞬间痛地说不出话来,天后也不让他多说,她不亲切地直接下令登基前破案,用这一句话让他没时间伤感更多。

    狄仁杰骑着马和上官静儿慢悠悠地从皇宫里出来,看着满目繁华,唏嘘感慨道,天后还不如直接说十天之内破案呢。上官静儿瞪他,反正破不了案,倒霉的是你。

    狄仁杰摇摇头,心想大概这官越大,脾气就越差,动不动急眼。

    他们走过了狄仁杰初来神都的那道城门,他拿马鞭指着,喏,你看那树。上官静儿没好气地说一棵破树有什么好看的?

    狄仁杰捻着胡子感叹,我第一次入神都时,它才多高?真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啊。

    上官静儿斜着瞥他一眼,道,天后给你安排了故人在四方馆等着,你要是再这么慢悠悠地,你那故人等急了说不定就走了。

    她说完这话,看见狄仁杰手收紧了缰绳,口中却是一派闲散气派,嗨,你不早说。不过既然是故人,八年不见,也不差这一时半会,让我再看看洛阳。

    说完拍马往四方馆的方向去。上官静儿跟在后面笑了,她看得出狄仁杰手是抖的,所以才紧紧挽住缰绳。

    四方馆里穿廊而过,隐约可闻歌舞丝竹,好不热闹。上官静儿说是贤王在大宴宾客,语气愤愤不平的直接给人扣了嫌犯的帽子。狄仁杰懒得认真驳她,他在想四方馆怎么建的这般曲折。上官静儿看出他的敷衍,索性收声,一路跟着他到了住处。

    屋里点着灯,映了一个朦胧影子在纸门上。影子坐在桌案一侧,端了杯盏,似乎正在自斟自酌。狄仁杰停在门外,背着双手凝视那影子良久,久到上官静儿觉得他不会进去了,他却上前一步拉开了门。

 

    裴东来想过与狄仁杰重逢的画面,很多次。准确说是与他师父重逢,狄仁杰是顺便添进去的。然而他没想过重逢的前提会是奇案再出,薛勇甚至为之殒命。薛勇待他如子侄如亲友,平日里对他十分照顾,他亦感念。熟料竟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。

    于是裴东来把这笔账归到狄仁杰头上。

    狄仁杰拉开纸门的一瞬间,裴东来将手里的杯盏丢了过去。他及时闪开了,错愕地看着门里的人。

    裴东来站起身来,冷笑道,狄仁杰,你以为是谁?

    狄仁杰尴尬地咳嗽两声。东来,是你啊。这么多年了,想不到你长这么高了。

    裴东来继续冷笑,你的官服都给你带来了,从仓库里找出来的,你得庆幸老鼠都嫌弃你,没给咬穿了。

    狄仁杰看了一眼叠得整齐的衣物,叹道,只是少了我的亢龙锏。

    上官静儿在背后也冷笑道,你可别得寸进尺。

    裴东来同时道,你怎么不说还缺匹鲲神驹呢?

    狄仁杰摇摇头,没指望,自己端了盆水安静坐到镜子前剃胡子去了。

    说完,上官静儿去看裴东来,裴东来也在看她,一瞬间竟然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。裴东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上官静儿,摸摸背后的斧子。上官静儿扬着下巴,眼瞪回去,手也往后摸金丝鞭。

    狄仁杰握着剃刀忽地顿了手,盯着镜中一个角看,仿佛要看出花来。

    飞翘的屋角上落下一滴水,在水面上点出一圈圈的涟漪,灯影烛光被模糊成一片色块,一支小箭带着凌厉地声响,呼啸而来。

    刹那狄仁杰就势一躺,拼了老腰地把头上的门拉上,然后翻滚到旁边去。裴东来和上官静儿分别放低了身子,躲在柱子后面。狄仁杰一边灭了手边下的灯,一边低声骂道,直娘贼!剃个胡子都不让人好好剃!

    裴东来一只镖打落了一支蜡烛,在黑暗里听了他这么骂,忽地觉得心情大好,不由笑道,哈哈哈,狄仁杰,你神憎鬼厌得一如既往啊。

    上官静儿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,没人能看见。

    箭声一停,狄仁杰往箭来的方向追去,轻功好得令裴东来惊愕地定住在了原地,上官静儿瞥了他一眼,也追着出去了,留下他一个在原地若有所思。客馆里养了黄鹂在笼子里,刚才一片混乱中没人管它,这一会儿四下里静下来,鸟儿凄惨地喳喳叫着,裴东来这才发觉它的翅膀已被钉穿,挣扎着,黄羽凌乱。裴东来皱着眉,将那支箭拔了出来,黄鹂又是一阵悲鸣,他听着闹心,想起怀里还揣着点伤药,凑活地给鸟包扎了包扎。裴东来对这些活物向来没什么耐性,但被狄仁杰和他师父培养了多年的直觉让他觉得这鸟最好还是活着,说不准箭头上有什么毒,提出来,交给这方面的高手,必然能成一条线索。正这么琢磨着,狄仁杰和上官静儿回来了,上官静儿一脸凝重,狄仁杰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,他想起来今夜贤王就在隔壁大宴宾客,贤王和天后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裴东来说起来算是半个天后党,本该不受贤王待见的,不过他在任上认真查案,业绩好着,那边人呛声也只能说说他相貌与妖鬼无异,朝廷有这种官员简直就是把好好的朝堂弄成魑魅魍魉的魔窟。当然,这是指桑骂槐,裴东来懒得理会,天后不发怒,还有上官静儿虎视眈眈,手里鞭子可是随时打算打“逆骨”的。狄仁杰看他包扎好了那只鸟,不禁一笑,点点头,扬声叫人把三人马牵来。

    经刺客一番折腾,四方馆肯定是没法住了。裴东来说干脆去大理寺吧,后院的官舍还有空的。狄仁杰没异议,上官静儿本就是来监视他的,狄仁杰说是什么就是什么。于是半夜三更,三个人骑着马往大理寺走。

    上官静儿马好,官大,意气风发地跑在前面。遇上巡街金吾,远远便毫不客气地喊道:“天后特使,不得阻拦。”经历了刚才的刺杀,裴东来不敢放任狄仁杰落在后面,于是殿后。长街寂寂,飘着甜腻的桂花香。虽至桂月,仍是暑热难消。风都是暖的,裴东来在马上被风一吹,一会儿想起当年从通灵神宫被救出来的月夜,一会儿想的又是那年上元节,也是三个人打马回大理寺,与现下的场景何其相似。

    裴东来已经是少卿了,也买了好马,那匣马饰他却仍旧埋在树下,他另花银两打了一副相似的。他只是想若自己用了,师父回来又用什么呢?黑曜贵重,一时配不齐,匠人问要不要用红玛瑙代替?红配银,也好看,也衬他瞳色。穿戴整齐了,上街走马,大理寺少卿一副年少气盛的模样。狄仁杰时不时回头去看他,觉得也许尉迟真金在没有遇见他之前,或许也是这般模样。

    路程短得让他们来不及作更多的伤春悲秋之感。叫开了大理寺的门,三人下马,杂役牵马去马厩。狄仁杰背着手四下张望。值夜的主簿好奇地看向狄仁杰,揣度他是否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“通天神探”。裴东来瞪他一眼,他便收了眼神。

    裴东来往后院方向走,边走边问有没有空官舍。主簿答,有一间。裴东来就看上官静儿,上官静儿看狄仁杰,狄仁杰在看大理寺莲花官徽,捻着胡子道,静儿啊,我跟东来今晚叙叙旧,就麻烦你睡官舍了。上官静儿冷哼一声,跟着主簿走了。

    狄仁杰还在看那个官徽,以及那个徽记下面的空空的主位。东来啊,你在这儿过得还不错吧?

    裴东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,忿忿道,难不成要过得不好,你才乐意?这话一出口,他就后悔了,太幽怨,跟个弃妇似的。狄仁杰转过来想要说些什么,裴东来却走了。他摇摇头自己轻车驾熟地叫了个值夜的杂役去烧点热水,然后慢慢踱步走到后面的院子。

 

    庭中的石榴火已经过季了,晚开的一两朵藏在绿叶里。狄仁杰走过去摘下一朵拿在手里把玩,却在低头时不意发现树干上仿佛刻了什么。他伸手去摸,摸明白了不由地一笑。笑完才觉得这两天的笑比过去八年里的还多。

    狄仁杰,这刚放出来就得意忘形了啊?

    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。

    “狄仁杰,你要的热水来了!”裴东来在屋里喊他。他答应着进了屋,顺手把那朵花放进案几上的笔洗里,那里面常年蓄着清水,大概可以保持这花再开一天。搁完他就毫不客气地坐下,在镜子前剃起胡子来。裴东来在后面铺寝台,白发放下来,在尾端束好,像匹上好的白绢纱。狄仁杰剃着剃着忽地停了手,把剃刀按在案台上,手指尖用力得发白。

    笔洗里常贮清水,是他的习惯;头发放下来在尾端束好,是尉迟的习惯。镜台摆放的位置,书架    里书卷的顺序,安神的香料味道等等,都和以前一样,毫无二致。他不禁抬头去看支起的窗户,对面就是东厢房,漆黑一片。听动静,裴东来似乎拖了一架屏风,给他隔出了一个铺位。

    狄仁杰突然才发觉自己说话真的是很不讨人喜欢。他叹了口气,继续剃胡子,修头发。裴东来铺好床就在一旁看狄仁杰打理仪容,手里掂着蝴蝶斧,拿软布细细擦着,锋刃反着一线烛光,整个场景看上去杀意暗涌,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蓬乱的须发一点点削落后,露出狄仁杰瘦削的双颊,在彻底褪去了年轻时稚气天真的神色后,他的眼神在昏暗烛火里甚至显得有些阴郁。裴东来看着这样精瘦干练的狄仁杰觉得既熟悉又陌生。他下意识地选择不去问狄仁杰这八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,竟然使得他武功提升了一个境界。何况问了狄仁杰也不会说。

    狄仁杰剃完,将镜台上落发拢进手里,走到窗边随手扬了。一转身看见裴东来还在怔怔擦斧子,他走过去把人拍回神,问,我睡哪边?

    裴东来指指屏风外。

    狄仁杰别有居心地瞥了眼自己以前的寝台,让老人家睡那么硬的地板,不太好吧?

    裴东来心思通透,他知道狄仁杰想干什么。索性说开了,皮笑肉不笑,咧着牙道,怎么,惦记着你那些书信?

    狄仁杰看他那一口森森白牙,衬着惨白肤色和凛冽斧光,心里一时打了个颤。赔笑道,哎呀,裴子你怎么能乱翻别人东西呢?语气甚是痛心疾首,仿佛没有教好孩子的母亲。

    裴子算是他小名,向来只有在没外人的情况尉迟真金才这么叫他,狄仁杰偶尔开玩笑时会用。裴子,给为师倒杯水来;裴子,今天晚饭吃什么;裴子,你可是我们大理寺的白雪狮子猫啊哈哈哈;裴子裴子,好多年没人这么称呼他了,连他自己也忘了这两字读出来,本是什么样的音色语气。狄仁杰猛地这么一唤,像是把气氛拉回了很多年前,他还在做着狄仁杰的卷子,冥思苦想谁人才是凶手。尉迟真金一边喝着茶,喝完狄仁杰很殷勤地再续一杯。他们俩低声聊着神都官场种种,或是王城趣事。裴东来偶尔偷偷看他们一眼,俩人的神色无比放松。那时觉得时光是如何的漫长和无聊,像是一团浓稠的松脂,滴落下来,他像小虫子般被困在其中,不得动弹。然而再一眨眼,物是人非得可怕。

    裴东来无意识地握住了斧柄道,哦,那木板那么突出,躺着硌人睡不着,还要赖我随便乱翻咯?

    他把斧子收好,放在寝台边手一伸就能够到的地方,自己不客气的躺下来,被子一抖盖身上,卷卷翻个身,意思是要睡了。

    狄仁杰背着手摇摇头,去熄了灯烛。

    沉沉一片黑暗里,只能听见树上的知了疯狂的鸣叫。香薰里的香料焚完了,留下余味袅袅不散,隐隐约约,像柔软的手拿着绵软的布料,沾了凉水拂过额头,将紧张的思绪一一舒展开。这是大理寺独有的安神香,历代的大理寺卿们都有着少眠易惊的毛病,尉迟真金也不例外。得亏有沙陀在,他拿着旧香料方子添添改改,终于成了现在这个配方,宁神静心,开郁抚躁。其他人觉得很有效果,就狄仁杰觉得没用,尉迟真金还是追着他揍,大家没好意思说破:狄寺丞,那是您自己个儿作死啊。

    时隔八年,闻见这熟悉的香味,躺在干净整洁的被褥中,周遭是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,狄仁杰却难以入眠了。他忍不住开口问,东来,你看我那诗怎么样?

    良久,树上的知了叫累了,歇了声,裴东来不咸不淡的嗓音从屏风一边传来,

    你问我有什么用?

    狄仁杰被这一句刺回去,下面准备铺陈的好多话都咽了,半响憋不住,还是吐出一句,

    你师父有没有寄信过来?

    他刚问完听见裴东来怒道,狄仁杰,你还让不让人睡了!

    哎,我这上年纪了,觉少,睡不着。

    裴东来爬起来,披了件外衣转过屏风,看见狄仁杰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默不作声地眨着,他径直摸出放在书架上的安神香,狠狠地抓了一把扔进香薰里,眼可见白烟大作,不一会儿催眠的味道充盈了整间屋子,裴东来说你再不睡我就只好用比较直接的方法了。狄仁杰那双眼睛立马不见了,他缩进被子里,想起以前有次尉迟真金也是这样威胁他的,狄仁杰,你若再不睡,我只好敲晕你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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